长铗已古

ID: 拂衣/稻荷/(马甲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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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奇谭1][越/苏]细雨无声 番外二 1-3.

2011.02.20 发于 古剑基坛

番外二.

*天墉故事,全编造,OOC可能有。

*只顾自己写的爽,各种重梗>.<


1.


    陵越是相信雏鸟情节的,所以这几日下课钟声乍鸣他便拎了书本佩剑好像身后着了火追着似的往宿舍跑,所以他每个晚上都趴在床边睡得第二日腰酸背痛也不曾放弃,就是希望床上那个依然浑浑噩噩的小师弟能够在睁开眼的时候第一个见到他。
    他想看看这个有着圆滚滚肉呼呼的可爱脸庞却在初来时满身重叠斑驳的干枯血痕的新师弟到底有着怎样的眼,而那双眼睛映着自己时,又会是怎生模样。
    对于十五岁的陵越来说,很难分明那究竟是怎样的心情。他对这个小师弟的好奇在紫胤亲自抱着他进入眼帘的那一刹就已超过了历史峰值,混杂着莫名的亲近感与期待、小孩子不愿与旁人分享憧憬之人的微妙的委屈不情愿以及对产生了这般情绪的自己的惊奇新鲜和忏悔。
    无论如何,他总是真心希望他的小师弟能够喜欢他的。
    就在第三天下午陵越惯例地一手抱着刚上完的课本、一手支在床头俯身打量他的小师弟的时候,被凝视的男孩子毫无征兆悄无声息地猛然睁开了眼。
    第一印象是清澈,像微风的夜晚皎皎月色里天墉城中唯一一棵松树的松针尖上凝结的露珠。不知梦见了什么,惊恐与茫然从瞳孔深处顺着漂亮的放射状纹路汹涌而出。自己的轮廓在那微染棕褐的黑眸中勾出模糊的一片阴影。
    陵越尚在大眼瞪小眼地愣着,便被推了个措手不及。小鬼年纪小小力道倒大得很,陵越踉跄着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他的小师弟已趁机卷着被子哧溜地缩到了墙边床角,像一头过早失去母狼庇佑而经历太多危难的小狼崽一样凶狠而警惕地盯着他,似乎随时都可能扑上来撕咬。从窗口透进的霞光折在他的恶狠狠的眸中熠熠生辉,某种盛大的蓬勃生意满溢而决堤,对峙上的那一刻陵越不觉屏住呼吸,竟觉得美丽得不可思议。
    就这么对峙了好一会,陵越方才回过神来,试探着问道,“你……可记得自己拜入了紫胤真人门下?”
    昏睡中被陵越解散了发辫、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毛的小狼崽眼神晃了晃,点了点头。
    “我乃紫胤真人门下的大弟子,即是你的师兄,道号陵越。不知师弟如何称呼?”陵越想把语气放和善些,却发现一向惯于严肃的自己其实并不懂温声软语,一句话说得十分别扭。
    小师弟抿着唇不回答,只是没有丝毫松懈地干瞪眼。
    就在陵越绞尽脑汁想措辞的时候,早已仙速从疲倦中恢复的紫胤淡定从容地从外面步了进来,替床上的小鬼解答了陵越的疑问。
    “他叫百里屠苏。”
    话音未落,陵越便见那小鬼嗖地一下从床上蹿了起来,躲到了白发仙人的身后,捏着紫胤天蓝色的下摆,探出小半个脑袋,依旧满是戒备地盯着他。
    ——捏我崇拜的师尊的衣服——对我那么凶却又那么亲师尊——还是小少年的陵越心中一时可谓五味陈杂百感交集……
    “他是你师兄,叫陵越,不会害你。”紫胤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先替他把了把脉确定身体已无大碍,然后扶着他的肩膀,近乎强硬地把他从自己身后带了出来,推到了陵越面前,“你且跟着他熟悉天墉,三天后正式开始学习。陵越,带着他。”
    “是。不知课程、课本……”
    “明日我会给你一张置办的书单。他的所有课程暂由我亲授。”
    “是。”
    被推到中间任由人安排的百里屠苏僵硬地拽着自己的衣服,咬着下唇低着头。
    或是为了不让百里屠苏对自己过于依赖,紫胤就这么交代了几句,完全无视小徒弟渴望他留下的眼光,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在紫胤的背影消失那一刹,倔强而不信任的目光再次光临了陵越。
    陵越几乎想苦笑,却只是说,“屠苏师弟,赤脚踩在石地板上会着凉的,先回床吧。”
    小鬼一动不动。
    陵越向他伸出手。
    小鬼啪地一爪打掉,留给陵越一个红印子。
    “屠苏师弟,会着凉的。”
    不动不动就是不动,瞪你瞪你就是瞪你。
    “屠苏师弟。”
    陵越真心觉得自己的耐性是极好的,所以当再次没有响应的时候他才展臂一把箍住了小鬼的腰,扛在肩头不容分说地把他搬到了床上,而与此同时百里屠苏在他的背上热情地回赠了一个整齐的牙印。
    相对于没练过武的百里屠苏,陵越的优势实在太明显了。秉着伤到小师弟就自请责罚去思过崖过夜的觉悟下手的陵越没有留给百里屠苏任何逃脱的空隙,短短几瞬就已巧妙地把他压制在了床板上。
    陵越俯瞰进百里屠苏的眼中。百里屠苏喘着粗气,与陵越碰撞在一起的目光却毫不退让。
    “屠苏师弟,我不苛求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信任我,但至少学会什么事情应该配合。你想留在天墉对不对?”
    百里屠苏的目光又晃了晃。
    “你想留在师尊身边吧?”
    百里屠苏犹豫了一会,然后点头。
    陵越察觉到自己手下的挣扎消失了,不禁轻轻勾起了嘴角,话语间竟也自然而然地变得温和,他觉得自己一定未曾如此轻声地说过话,“我是你的师兄,虽然我未够资格做你的人生前辈,也远没有师尊强大,但我会尽我一切努力教你、助你、保护你、使你在天墉过的更好,你也要学会配合。”
    百里屠苏沉默了会,又点了点头。
    陵越不着痕迹地在内心松了口气,这才卸了力道放开了他,却忽然听到一道因为伤病初醒而略微沙哑的声音。
    “百里屠苏。”
    陵越一怔。
    “我叫百里屠苏。”
    小鬼快速地又说了一遍,然后拉过被子往自己身上一裹,背着陵越蜷成了一团。
    陵越缓慢地眨了眨眼,花了一些时间消化咀嚼了那有些难解的南方口音与字句背后的涵义,便在那刻明白了为什么百里屠苏的所有课紫胤都要亲自教导。他试探着伸手覆上了小鬼毛茸茸的后脑勺,可以称作温柔地、极不熟练地揉了揉他的脑袋。百里屠苏缩了缩脖子,最终没有躲开。柔软的发丝从指间穿过,十五岁的少年坐在床沿呆呆地望着自己手上残留的红印子,就这么静静地、傻傻地露出了一个无人见到的微笑。

 

2.

    初醒就这么折腾了一番,闷回床上迷迷糊糊睡着又醒来的小鬼肚子咕噜咕噜响了好一阵,然后悄悄地红了耳根。
    陵越自觉地放下手头复习的课本,跑到厨房去给他整了点易消化的吃食,然后坐在桌旁看着对面的小师弟把脸埋进碗里狼吞虎咽。在天墉,只要饭点一过,厨房轮值的弟子和最喜欢收工下班的厨师老头子就会极其准时地作鸟兽散,陵越只好亲自下厨将就着所剩无几的食材煮了一小锅瘦肉粥。从厨房到陵越与百里屠苏的卧室有好一段的距离,山风一吹,滚烫的热粥变得温度宜人,多亏如此,才保住了小师弟的舌头。
    就在陵越听着呼啦呼啦的汤水声想说句“师弟慢些,没人和你抢”的时候,百里屠苏已伸手把空空如也的碗往陵越方向一推,抬起头来用一双晶亮晶亮的眼睛望着他。
    陵越动了动嘴角,从怀里掏出折成规整地小四方的帕子在百里屠苏因为他的手的靠近而倏然一变的目光中放到了他面前,“吃成花猫脸了。”又顿了顿,顺手拿起了那个空碗,掺杂了些许无奈语气,“病愈莫要暴食——只最后半碗。”
    百里屠苏飞快地抓起帕子囫囵地擦了把脸,然后为了后半句用力地点了点头。
   
    饭后陵越捉了百里屠苏量了身长,给他打了一大桶热水让他好好地洗一次澡,自己则到天墉的仓库里翻找大小适合的制服。当他好不容易拿着“战利品”顶着满头灰尘从仓库回来,便见到沐浴完毕的百里屠苏正坐在床沿发呆,双眼放空也不知在想什么,又或是,什么也没有想。湿漉漉的黑发乱糟糟地贴在他脸颊上。百里屠苏身上穿的是陵越前年的衣裳,架在男孩窄窄的肩上过于宽松,现出一大截精致细嫩的肩背锁骨,此刻已被濡湿了一大片,贴在瘦小的躯干上。
    陵越蹙眉放下新制服,抽过自己架在木架子上的毛巾往百里屠苏脑门上一兜,揉擦起来。愣神的百里屠苏甚至没发觉陵越的来到,直至视野忽而填满了染着烛光的白,才霍然一惊,未及反应便听得一句句厉声的呵斥,“何不爱惜己身?好不容易醒来又闹风寒要怎生是好?简直胡闹!”
    百里屠苏抿着唇撇过脸。
    “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其他一切事宜皆是空想,如何有能力去完成?你可要叫师尊再为你担心劳力?”陵越蹲下身去,与他平视,“屠苏师弟,我不知你经历什么,总是自有想法,但这件事,你得听我的。”
    少年的视线认真而坚定,带着些许责备又似乎带着期望。百里屠苏隐约想起有什么人也曾用这种眼神看着他,要他做这个、做那个,尽管他并不愿意,却仍是在难得完整专注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中应承下来。
    陵越敏锐地察觉到徐徐颔首的百里屠苏眼底那一片好似无法着地的雪花般飘忽的空茫,但他知道那并不是自己现在能够碰触的部分,只柔声避开了这个疑问,“师弟,若是面对其他辈分较长的人,这种时候要回答‘是’。”
    
    第二日的大清早陵越去向负责今日课程的长老告了假,回来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发现那个离开时还睡得香甜的小师弟正侧卧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他。遭逢剧变后首次的一夜好眠让他精神了许多,不再那么张牙舞爪、剑拔弩张。黑白分明的眸子流淌着安静明亮的光彩,让冬日寒冷干燥的清晨也为之柔软了起来。
    “早上好。既然醒了,便勿要赖床。”陵越迅速掩了门,把凛冽的冷风尽数挡在了外头。他径直走到烧着炭火的铜盆子旁边,收走了已洗净烘干、散发着暖洋洋的气息和清香的皂荚味道的新制服,放到了百里屠苏的枕边,在后者难掩不舍神色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时候又帮他把被子利落地叠成了标准的长条砖块,砌在了墙边。
    在南疆长大的男孩子并没有穿过这种样式的衣物,光是绳子带子小布片就一大把。只穿好了一件上衣的百里屠苏正拿着布片用目光在陵越身上扫描来扫描去地找对比参照,就被看不过去的陵越一把扯走了手上的布,“抬手。”陵越一边帮他穿衣服,一边给他从衣服部件的名称到穿法、用途地做讲解,平日说话甚为简练的他很少念这样漫长的台词。
    好不容易把衣服穿上,往镜子前一照,竟也分外合身。陵越索性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拾了梳子让百里屠苏站好别动就开始给他梳头。他本是极其认真的人,梳起头发来也像是姑娘绣花一般的细致,一次也没让百里屠苏觉着被扯疼。乖乖呆站着的百里屠苏一时只感到屋中炉火温暖,时而搔过头皮的木梳有着温柔舒适的劲道,不遗余力地煽动着瞌睡虫的重新光顾。
    陵越帮他找来了天墉弟子惯用的批量制作的发冠,尝试着给他束了起来后,忍不住和百里屠苏一起同时对着镜子深深皱起了眉。两人在镜中对视了一眼,百里屠苏默默地探手摸过桌面上他原本用的小发绳,反手递给了陵越。陵越不知怎的有些踟蹰,终是默默地接了,给他拆了发冠绑了起来。
    那日百里屠苏在他短暂的人生中第一次扎起了小揪子马尾。
    ——陵越师兄,你不会绑麻花辫就早说啊……

    早饭时间陵越领了人去大食堂,遭到了无数围观。
    在被紫胤收为徒弟后早早习惯了被围观的陵越很是淡定地在前面替百里屠苏开路。百里屠苏并没有花力气去仔细分辨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是好是坏是有多复杂,只是竖起尖刺再次凝起初初看陵越的眼神一大片一大片地狠狠瞪了回去。
    算与陵越相熟的轮值弟子勇敢地代表广大群众出声相问,“这是……”
    陵越波澜不惊地看了他一眼,却叫人不敢再说多余的话,“百里屠苏,我师弟。”
    陵越替百里屠苏和自己打了两碗白粥、一小碟咸菜和两个硬邦邦的大馒头,面对面坐在了靠窗边的位置。小鬼面无表情地用力地一口一口地啃着毫无味道可言地馒头,然后稍微有点钦佩地看着不动声色地飞速把早餐解决得一干二净的陵越,犹豫着小声说道,“……昨晚的……比较好吃……”
    端坐着等他的陵越正默默地背诵着剑法口诀走神,乍然听到毫那不熟悉的糯糯的南方口音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啊?……谢谢……不要偏食挑食……有机会再做给你吃可好?”几乎不经大脑地说完,陵越这才反省起自己是不是对这个小鬼太过心软……
    哪管陵越“我这样娇纵宠惯可会害了他”的一日三省,那边厢已经爽快地点了头,仿佛找到了动力一般再次沾着盐放的实在有点多的白粥啃起了手上的馒头。

    用了餐陵越开始带着百里屠苏逛天墉,一路他普及各种知识、规矩。
    偶遇某某长老,开口便问“这就是执剑长老收的新徒弟?”,然后用比弟子含蓄却寓意更为浓厚的眼光上下打量。陵越恭谨地一一应对,百里屠苏却倔强地挺直身板梗着脖子杵在陵越身边昂首盯着这些胡须花白的老家伙,硬是不理会陵越示意他快快行礼的眼神。
    陵越没法子,只好稍稍侧身挡在百里屠苏面前向长老们为自己没有教好这个“刚入门还没适应过来”的师弟赔罪,希望长辈们莫要责罚百里屠苏。
    他就是规矩到此前一次为逾矩认错的经验都没有的人物,初时那些告罪的词串几乎磕磕绊绊,到后来竟也十分熟练流利起来,措辞也愈显工整。最后陵越已是不忍心去数自己重复那套说辞的次数,可那小子却仍然一语不发。

    绕着最外圈走得累了,两人便一起坐在靠边的巨石上休息。万壑山涛起伏跌宕,声声入耳,涤荡人心。
    一阵狂风漫卷,吹得发丝凌乱衣袖猎猎,陵越侧头避其锋芒,入目却是身边安安静静不闪不躲只眯起眼睛、习惯性神游天外的小家伙,然后为自己轻叹了一口气。
    百里屠苏闻声一动,抬起头来,恰好看见他尚未合拢的唇。
    四眼相对,从下方投来的目光竟渐渐地、缓缓地软了下来,视线开始左右游离。
    到底也只是个小孩子。
    陵越不禁微微弯了一个笑容,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再次为超棒的手感而轻微陶醉,万分庆幸起天墉没有束冠的硬性要求。
    “没事,我是你师兄。”


3.

    百里屠苏来到天墉之前,陵越是个一板一眼到被认为对自己严苛对别人严酷的家伙。小孩天性对他来说大概完全凝聚在了仰望走在他身前的高大蓝白背影的崇拜目光中,于是便越发地“有样学样”起来。
    有些人会觉得修仙日子闷到每天可以收割一打蘑菇,陵越却觉得学习、练剑都是有趣到让他不能停下的事,反而对周围的同伴们并不是十分在意,仅仅维持着一丝不差的同门礼仪。
    这样的性子一般说来是很难讨喜的,但好就好在陵越长了一张眉鬓飞扬的端正脸蛋,这让他在美颜协会中赚了不少好感。兼之这儿本就是“理应枯燥清静”的道家修仙门派,陵越严格的律己和出色的表现让找麻烦的人到最后也只能灰溜溜地摸摸鼻子作了罢。
    而“百里屠苏”是陵越第二个“少年心性”。
    这个横空出世的师弟就像一颗小石子,初初掉进湖里只有噗通一朵小水花,然后渐渐地悄无声息地震荡出一圈比一圈大的涟漪。
    在百里屠苏醒来的第一天,他就学会了用亲切地语调喊一个人师弟,学会揉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学会为一个眼神心动,为一个眼神心软,学会在非正规的用餐时间开小灶。
    第二天,他学会为他从来不曾出错的事赔罪,然后偷偷跑去向比他还年长许多的“师妹”学绑麻花辫,三根布条十根手指窝被里摆弄了大半夜,翌日清晨在对方惊奇到惊吓的目光中麻利地搞出一条漂亮的小麻花,手法快得像在变戏法。陵越看着比自己小上一圈的手不可置信般摸上刚扎好的小辫子,感到非常自豪。
    同是执剑长老的弟子,刺猬状的百里屠苏比磐石状的陵越处境更为糟糕。当年自己遇到的各种麻烦变本加厉地找上门来,落在自己身上从来不曾介的怀陵越却不愿见到小师弟受到伤害。于是他学会注意除了师尊、掌门、长老、前辈之外的另一类人——他的同辈与后辈们。陵越只是专注在意之物与众人不同,但绝不是缺心眼。即是在当年,藏在麻烦背后的更为麻烦纠结的人心,陵越也是有所直觉的,如今便是将浑不在意换做仔细应对。
    陵越是个很认真的人。就算做的是为了“保护师弟”而揣摩人心的事,他仍怀着相当正直的心态:不是戏耍,也不是利用,而是把自己和对方放在同一对等面上的认真的“了解认识”。而在真正接触了一大片人之后陵越意外获得了除了道、剑、师尊、百里屠苏之外,在生命中别有意义的事物,包括后来掌门收的小弟子芙蕖,包括发自内心的身为门中大师兄的责任感和同门友爱相互提携。
    陵越逐渐掌握某种更为世故、老练,却在以人与规则为经纬编织的集团中更有效率的为人处世的方法。但他也有绝不退让的原则,这让他不至于变得狡猾、偏离、不择手段。
    即使如此,在他巧妙地请托对百里屠苏怀有善意好奇的可爱小师妹向周围的同门替百里屠苏说些好话却被不定期出游、不定期归来的紫胤真人撞破的时候,脸上仍是不禁烧了起来。
    这是他从小就景仰、仰慕的人,是他亲近的师长如父。陵越并不亏心,可这样从未出现的似乎可以说迂回圆滑的一面,对方又会怎样看待?
    陵越忐忑甚至有些害怕起紫胤即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紫胤眺着远去的小姑娘的身影,并没有说什么。
    这样为了一个人,背着他默默地做这种琐屑甚至有那么点“丢人”的工作,默默地守护默默地独自成长,带着微妙酸软的愉悦满足。紫胤并非不懂。
    陵越和百里屠苏不一样,后者无论从身世还是资质上都朦胧着一股传奇的气息,而陵越则是出色,只是非常出色而已。过刚易折过柔易媚,这样的成熟改变对于注定比百里屠苏活在更为现实更为世俗的世界里的陵越来说,应该算是一件好事。
    紫胤侧头望向垂首噤声的大弟子,十五岁的少年的肩膀的线条仍透着青涩的清香,并不十分宽阔,却已在努力挺直脊背,张开臂膀,好为谁遮风挡雨。当日他从南疆把那个浑身浴血、目光呆滞、四肢僵劲却仍坚持不懈地把族人尸体拖入冰炎洞中的男孩带回天墉时确实有种种考量,思虑不定至今忽而在这一刻,只这一刻,全然摒弃顾虑忧思,单纯觉得收了百里屠苏这个徒弟真好。
    他忽然忆起当年第一次得到自己夸奖的小陵越抿着唇、腮帮子因为兴奋而染上淡淡的绯、眼神晶亮晶亮的模样,就像青鸾峰上某人献宝一般放到他面前的“今年的第一个桃子”,上面尤沾着一颗剔透可人的春雨露珠。他怀念而宽慰地拍了拍大弟子的肩膀。
    “莫忘初心。”
    陵越倏地抬眼,一顿,响亮地回了一个“是”。

    与此同时,百里屠苏也在改变。
    在天墉混了两周之后,众人终于不用再承受百里屠苏回瞪的凶煞目光,那淡定自如的模样简直是和陵越如出一辙。但与陵越非常不同的是,百里屠苏比陵越更散发出一种疏冷的“闲人勿近”的感觉。打个比方,如果一个刚进门的小师妹鼓起勇气拦着百里屠苏或者陵越问路,陵越会用正直的眼神正直的语调问何事,小妹妹最后必是红着脸内八字跑走的,而百里屠苏会警惕地在第一时间用视线杀过去不言不语,小妹妹最后必是忍着泪内八字跑走的。
    好的坏的,除了陵越和紫胤全被他排斥在外,这怎么行呢?这不行的!于是完全没记起自己当初作为也是半斤八两的陵越毅然决定晚上回房关门捉着师弟进行再教育,权当是今日分量的南北交流天墉标准语正音练习。
    那小子不知是耐心太好还是耐心太差,陵越苦口婆心说了一长串直想给自己倒杯水慰劳慰劳,一直低头把自己衣角折过来折过去当好玩的百里屠苏才抬头来瞅了他一眼,“反正都会死。”然后唰地站起来钻进被里留给他一个弧度漂亮的后脑勺。
    ……那双雪后初晴的冬日夜空般深邃的眸子是怎么回事啊那个哀伤悲痛憎怒怨恨惧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啊……
    陵越呆呆地坐在桌边,败。


tbc.

 

2013.10.03

今天手贱搜TAG,被可爱的古粉们补刀了N次……放过师兄放过越苏吧QAQ已经千疮百孔了嘤嘤嘤嘤……

虽然经常见到人写紫胤和陵越关系不好,紫胤太偏心屠苏。这种印象或许是来自师尊说“陵越生性好武,定是百般挑衅”这种话让人感觉他对陵越有些不以为然……但是我还是觉得陵越和紫胤的师徒关系并不差,只是比紫胤和屠苏,陵越和屠苏之间都还要更无言无语。而且我记得那个台词似乎也是因为之前陵越的设定是名符其实的“越”……因此非常想写写陵越和紫胤的师徒情。再说紫胤这样的经历了多少世事的高人,对皆是自己收养的徒弟的其中一个过分偏爱到偏颇实在有点不妥也掉价,因而不愿将他写成这样。

我真的很喜欢写成长呢,但是又不怎么擅长囧rz

时常觉得剧里师兄责怪屠苏的话,都是暗含维护的。比如说捉人的时候指责他的罪名是“私自下山”而不是“畏罪潜逃”,说他“不可与长辈动气”,更将私自下山的原因归入了性质比较简单轻巧的”任性耍脾气“。

其实当着那么多讨厌屠苏的同门的面,如果陵越在表面上做得和芙蕖一样偏袒屠苏的话,后者会更加惹其他人讨厌。不过我也觉得”将师尊颜面置于何地“说得太浅薄,如果是暗指你有没有想过师尊会担心倒还好,毕竟前面也说了,不能让人觉得他和紫胤都太偏心屠苏,好的话也只能坏着说(就像后面说我的不肖师弟素来被目为什么的,其实并没有感受到真是在说他不好一样)。不过说不定也真的是暗指师尊担心,毕竟后来下水除妖的剧情里他提到说”师尊如何承受“,还要屠苏回去给师尊端茶倒水,如果真是觉得屠苏给师尊丢脸便直接声称”要不起你这样的弟子“才是。

将辈分什么的挂在嘴边就是陵越和屠苏很不同的一个地方,陵越作为紫胤的第一个徒弟,被天墉视为其在天墉的继承人身上是有责任的,他得守规矩,当然他本性也是守规矩的。顺说其实我初初红玉先头讽刺陵越的话,感想是”这是说师尊识人不明、教导无方吗“orzzz毕竟同门骂一句屠苏,陵越都揽下来说是自己这个”师兄“教导无方了啊。要是陵越不是个东西,紫胤作为”师父“不是更教导无方了?囧

最近LTF老是卡死啊好讨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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