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铗已古

2015.12.24 于 LFT

*私设满载

*BUG说明：

经评论里的达令提醒（感谢她），这个文从第一章就有个BUG！那就是：

等级更新在荣耀开幕日12月3日……老江应该没那么早经历等级更新

也就是说第一章里也不会有什么剑系选手讨论更新啦！这个BUG暂时没想到怎么改比较好，所以就暂时放着，大家知道就好（。）话说我一直以为更新时间不是固定的orz那以前的文不是写过好多BUG……真是对不起orzzzz

2.

    周泽楷对演讲和主持会议并不在行，但身为轮回队长、战术核心及制定者，在没人能直接读懂他的脑电波的时候，总要担起这些职责来。

    刚结束的对阵贺武的比赛赛后复盘也一如既往地由周泽楷来控制视频播放、盘点关键节点中的双方得失、总结双方选手操作的闪光点和失误处。不过鉴于周队长的话语总是非常地简洁，队员们不时地需要连猜带蒙然后用自己的话复述一遍以确认是否理解正确。除此之外，整个队内会议倒还算顺利。

    江波涛自然也在周泽楷的点评之列。在这场比赛中，江波涛出席了擂台赛和团队赛两个部分。作为首位上场的擂台选手，江波涛因经验上的差距以9%的血量差输给了轮回的老选手，不过不失。而他在团队赛中的发挥却可圈可点，在贺武核心追击周泽楷无果反被轮回将计就计剿灭后，更肩负起指挥的重任，给轮回制造了好一些麻烦——当然轮回最后还是凭借着周泽楷这个大杀器在团队赛中强行战至最后，以8-2的高分摘取了这一场比赛的胜利。

    除了战术上的才能，最让周泽楷青眼相加的，还是：“查漏补缺。”

    为轮回引进周泽楷立下汗马功劳、可谓周泽楷伯乐的轮回治疗方明华闻言点头：“确实，比起主攻，他似乎更善于打辅助。魔剑士这个职业本来就有很多辅助技能，但更重要的是，他很善于利用走位和技能弥补队友的攻击漏洞。非常有大局观。”

    “嗯。”周泽楷点头，“要注意。”

    方明华附和：“嗯。这名选手以后要重点注意。”

    关于江波涛的讨论还不算完。散会后方明华特意留了留周泽楷，然后在他们家队长疑问又耐心的眼神中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不足指长、仿真度颇高的橡胶企鹅公仔，又在队长愈加疑问的眼神中双手轻轻一拧一拔，将企鹅身首分离，露出一个银光闪闪的USB接口来。

   周泽楷：“……”好吧，虽然企鹅这种胖乎乎圆滚滚看起来仿似没有脖子的生物，周泽楷也不知道脑袋到底到哪里为止，但这不妨碍他继续以眼神谴责这种暴力残忍的设计。

    方明华却只顾着摆弄自己手上的移动硬盘压根没瞧他，很是得意地炫耀：“可爱吧？韫锦送我的，她自己也有一个。说挑了很久，才找到这个颜色和我们队服很神似的帝企鹅。”

    “……”周泽楷眼睁睁地看着他好玩儿似的把企鹅头安回去又拔出来、安回去又拔出来，愈发无语凝噎。

    王韫锦是方明华感情相当好的女朋友，这周泽楷是知道的。陷入热恋、却因为战队训练和女票牛郎织女的方明华时不时就要秀下恩爱、好让恋爱刷点存在感，周泽楷也是习惯的。只是，搞了这么个意表轮回战队队员的企鹅反复地给人家“斩首”，这到底是爱还是恨啊？周泽楷不由深深地沉思。

    方明华似是察觉自己有点忘形了，假咳一声，停住了玩企鹅的动作，把完整的小企鹅轻巧地放到了周泽楷面前：“说正事。你知道我们的团队赛有战术传达上下不通的问题。所以在我们自己内部的努力磨合之余，我也在尝试从外部寻找突破，看看有没有那种能成为我们沟通的桥梁的人才。”

    说到正经事，周泽楷也是神色一整，听得认真。

    见周泽楷对他这个举动没有异议，方明华便继续说道：“和贺武比赛之后，我就觉得这个江波涛挺不错的。他必然观察仔细、为人细心，才能在瞬息万变的赛场查漏补缺，这种品质让他具备快速阅读你的行为、理解你的想法的可能性。他也有一定的战术水平，有机会跟上你的思路。看频道这个人还挺爱聊天的，场下接触也感觉他能言善道，绝对能从数量到质量上拉高我们队的说话水平。而且他善于打辅助，说明他即使来了我们战队也不会喧宾夺主，闹得鸡犬不宁。所以，”方明华指了指站在桌面帝企鹅，“我回去就整理了他之前所有比赛的录像。大致看了看，更加觉得我的判断是比较可信的。不过介时要和他深度合作的是你，所以也要由你来决断他到底可不可以成为我们的新队友，你的臂膀。”

    我的……队友和臂膀吗……

    虽然没有直视方明华的眼睛，但也看着他的下巴表示尊重的周泽楷闻言一怔，不禁转过头去和那只满肚子“江波涛”、完整状态下确实憨态可掬的企鹅大眼瞪小眼。

    “哈哈，或者说是，你的麦克风？”方明华突然灵光一闪说了个俏皮话，奈何不太听流行曲的周泽楷完全没GET到笑点，一脸茫然。方明华只好摸摸鼻子，拍了拍他的胳膊，自觉地抛开那岔：“我听会上你对他的分析，想来还是会认同我对他的看法。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建议你尽快看看这些录像，最好再私下里找他PK一下，甚至组队和别人PK一下，然后告诉我到底要不要这个人。要是你觉得可以，我就去和经理说，争取在三周后的冬季转会窗就把人搞来。”这倒不是方明华越权，他去说的时候肯定也会叫上周泽楷，只是“说明”及“说服”由他来完成会比较有效率些。

    周泽楷果然也没有怪他多事，反而很感激他为战队做的考量。周泽楷郑重地点了点头，把那只企鹅紧紧地抓在了手心，说：“好。”

    工作上周泽楷答应了的事，方明华是十二万个放心，也不催问他要死线，站起身伸了个大懒腰，向周泽楷招呼：“走，吃饭去。”

    周泽楷跟着他起身走向门口，还没走两步，就又听方明华忽然甜滋滋地说道：“诶，那个U盘，你把东西拷到你电脑就马上还给我啊。不然晚上视频的时候韫锦要看小企鹅怎么办？”

    “……”

    收回“习惯了”的前言。就算是周泽楷，偶尔也会有忍不住想烧烧这群见缝插针秀恩爱的脱团狗的冲动呢。

    于是接连两天，除了日常训练和队内会议，周泽楷都在研究江波涛。当然在贺武赛前他已经研究过其中的部分内容，但毕竟江波涛也不是贺武的战术核心或顶尖主力，轮回不会放过多的心思和时间在他身上。

    虽然周泽楷觉得“让江波涛成为队友”这个提议很有诱惑性，但对于战队和比赛，他惯来要求自己清醒理性，也基本做了从不感情用事。因此直到好好地从头到尾将方明华给他的东西都看了一遍，周泽楷才放江波涛通过了第一关。

    周泽楷拖出了职业选手的QQ群，从里边搜索到江波涛，发出了加好友的申请。

    晚上战队一般都不安排训练，是选手们的自由时间，因此大多数人都会挂着QQ。果不然江波涛那边很快就通过了他的申请，反过来给他发了个加好友的请求。

    周泽楷通过了他，才来处理江波涛和申请几乎同步发过来的消息。

    “周队？”

    “嗯。忙？”

    “不忙。难得周队主动招呼，怎么能忙呢！[/嘻嘻]有什么事吗？”

    “来开房。”

    “？？？”三个问号手比脑子快地发了出去。实在是因为说话的人是周泽楷，人老实、语气正经，反而容易想歪，而再次因为周泽楷，想歪的后果也非常地惊悚。好在江波涛很快地反应了过来，默默流着伊瓜苏瀑布汗立刻补发了一条：“PK是吧？呀，周队是要指导我吗？[/嘻嘻]”

    “开房”这个说法在荣耀里用得非常普遍，周泽楷似乎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依然是坦荡荡的：“嗯。不。1769房，密码1111。”

    江波涛很快就登陆了网游进了房间，直接跳到游戏里开口回复周泽楷：“呵呵，我生日真是经常被拿来做密码呢。来了！周队可要手下留情。”

    周泽楷还是打字：“……顺手……没……”

    ——没什么？没什么手下留情的说法还是没准备手下留情？

    这说话间PK就已经开始了，一枪穿云连梭的子弹射过来，江波涛也没空去琢磨了，赶紧抛开杂念操作无浪闪避，找机会近身——魔剑士的攻击距离可远不如神枪手。

    职业选手间的较量肯定说不上虐菜，但在周泽楷毫无保留的爆发下，江波涛也是扛得非常吃力。他虽然是个新人，但在同职业选手里至少能排个中上，可面对周泽楷却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和差距。

    周泽楷作为联盟数一数二的后起之秀，江波涛是花心思研究过他的。

    江波涛善于观察对手，再挑选合适的方式去应对以后发制人，因此并没有固定的、明显的风格。而周泽楷其实也是如此，时常有粉丝媒体称赞他很炫，但江波涛却觉得他其实和自己一样，本质上说并没有倾向于哪一种风格，只是清醒地以情境中最适合的方式去应对。只不过周泽楷很强，非常强，无论是判断还是技术，因此能做到很多江波涛做不到的事。而强到一定程度，就会产生很炫的表象，但实际上，周泽楷身上却根本没有浮夸炫技时通常会带来的漏洞。

    周泽楷与他的这一处相似，让江波涛在周泽楷身上投入了比其他对手更多的时间，尤甚于非常值得学习的、当时当之无愧的荣耀第一人叶修。这也让他对周泽楷的强悍了然于心。可是，正因如此，江波涛才更加珍惜这样与他一对一PK的机会，不想轻易地认输，毕竟这对江波涛这样不算拔尖的小新人来说并不是常有的事。

    江波涛越打越投入、越打越流畅，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未出意料。无浪倒下的时候，一枪穿云还有27%的血量，这其中还有打个人赛周泽楷不必保守的缘故。

    一场PK下来，被卷入一枪穿云强悍的气场的江波涛的神经已绷得极紧，注意力无比集中，此时看着已经躺上地板的无浪不由愣怔了两秒，方才接受了已经结束的事实。他长出一口气，松开了键鼠上的双手，做起小手操。

    “周队，你好狠的心啊，当真半点不留情。”江波涛发了个委屈得很的哭泣表情顶在无浪的头上，不过他感叹的声音倒没什么愤恨沮丧。

    “呃……”这回周泽楷开口了，“你……还没熟悉节奏。”这是最明显的问题。

    周泽楷说得省略，但江波涛自己的事自己知道，因此一听就明白了过来。他确实还没适应和职业圈中的顶尖高手对决的节奏。可是，他出道不过两个月余，中间还有一周满级提升集体休战，统共也就打了8场比赛，不说才对上几次豪门列强，就说他在队里也多是被安排在擂台首位，哪有什么机会对得上守擂的各大高手？

    江波涛轻叹一声，没有去辩解什么，毕竟赛场可不会体谅选手的“苦衷”。他挑了几个自己在战斗过程中的疑问请教周泽楷，在努力地理解了对方简略非常的答案后殷切地想要实践一下：“再来一次，可以吗？”

    “嗯。”周泽楷毫不犹豫地点下“准备好了”的按钮。

    然后无浪就这么翻来覆去地挨了一枪穿云五顿好打，末了江波涛实在顶不住地推了键盘：“不行了不行了！和你打太费劲儿了，我已经头晕眼花快残了……周队啊，虐菜也要可持续发展的哈。”

    这次一枪穿云的血量比第一次还高，不过那是因为无浪的逼迫越来越紧密，如果还以血换血搞不好就得不偿失，周泽楷才调换了策略。

    面无表情地站在无浪尸体旁的一枪穿云耍了个繁复的花招，把两把流光溢彩的银武手枪塞进腰间的枪套里。背后的操作者的话语却远没这么酷帅狂霸拽，反而因为害怕被误会而有点着急：“没有啊……有进步。”

    没有在虐菜。比起开始已经有进步了——江波涛和周泽楷交流多了，渐渐就能不假思索、顺顺利利地补上他没说的部分。江波涛能听出来这并不是客气话。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因为肌肉神经的过分紧张而热气腾腾、微微发红的手心，渐渐收拢手指握成一个拳头。虽然现在这个拳头还不是那么有力，但他和任何一个职业选手一样，致力于、也相信它终有一天，可以搏得那光辉绚烂的最高荣耀。

    “嗯，我知道你没有，刚才只是说笑而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突然有兴致，但还是很谢谢你陪我PK，受益良多啊。”

    江波涛的话里蕴含着温温柔柔诚诚恳恳的笑意，让周泽楷也不禁弯起了微笑。两人安安静静地隔着屏幕对坐着歇了一会儿，气氛和谐得谁也没察觉这样晾着“不算非常熟”的人不好。最后还是周泽楷看了看时间，问：“明天继续？有空？”

    “啊……可以吗？不会太麻烦你吗？”原本已经神游天外了的江波涛反应过来后赶紧回答，“我是有空的。”

    “不麻烦。”周泽楷语气确凿地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有意义。”

    周泽楷不打算现在就告诉江波涛轮回有引进他的意思，毕竟如果最终发现不合适或者经理不同意，实在没必要扰乱人家的心思。特别是，周泽楷不想让江波涛有了期望后又迎来失望——如果他对加入轮回有期望的话。不过周泽楷也不想让江波涛觉得自己是闲得无聊才仗着技术好来“指点”他或者白占了便宜，实际上这是件对他以及轮回都很有意义的事。

    江波涛虽然不懂对于周泽楷的意义在何处，但还是相信了他的说辞——无关那张杀伤力十足的脸，江波涛在这个人身上感受到的个性和品质除了腼腆内向就是好人实诚。他笑道：“是吗？那我可就放宽心来接受你的好意咯。”

    “嗯。”

    “那明晚等你有空了就在Q上敲我。我先下啦，明天见！”

    “好。再见。”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周泽楷就端着盘子戳了戳已经和其他队员扎堆在一块儿说说笑笑的方明华，让他跟自己去另外一桌。

    “小周有事？”被队长大人单独叫走的治疗前辈很习惯很淡定，不像刚和他一起聊天的那几个新进战队的小年轻被队长大人貌似有点严肃的神情镇住。

    周泽楷点点头，用事先组织好的语言流畅简要地和他解释了一番自己关于如何才能和江波涛打一场有水平的团队赛而不让他起疑的苦恼，然后做了一个安静的、拥有淌着熠熠希冀的干净双眸的美男子，默默地凝视着方明华。

    “呃唔嗯……”不要用你的男色攻击你的队友！不要试图扭曲你队友的性向啊！我可是有女票的人了你这样做对得起韫锦吗！方明华一边触电般转开视线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面上还维持得一派高人。他很阔气地一挥手：“这个简单，就交给我好了！”

    周泽楷的眼睛一瞬更亮了，毫不吝啬地露出一个蕴含着诸如“找前辈果然是对的”、“前辈你真是靠谱”、“放心了”、“太感谢”等等含义的大笑容：“好。”

    靠谱的好前辈方明华非常想回以一个兄友弟恭的慈爱微笑，奈何实际效果不尽人意——

    都说了不要用男色攻击队友啊！！！

    晚上，周泽楷如约来敲江波涛。两人和昨天一样去竞技场打了两把，然后周泽楷就突然说道：“稍等。”

    “嗯？哦。好的。”江波涛礼貌地没探问，一边等一边漫不经心地想那边多半是战队的哪个过来敲门。

    其实江波涛猜的也没离真相差太远。不一会儿，周泽楷就回来了，问：“团队赛，可以吗？”

    江波涛说：“你要和我一起打团队赛？可以啊，谁要来？”总不会是我俩组队去碾压普通玩家吧？

    周泽楷还未回答，房间里就蹦进来好几个人，江波涛一看，哟呵，笑歌自若、吴霜钩月、云山乱、残忍静默，清一色都是轮回的选手……

    就在他打量的那么一会儿，周泽楷已经手速飞起的把房间调成了团队赛模式，原本在场地里的一枪穿云和无浪也被弹到观众席。

    观众席没有语音对话，江波涛在公屏上打字问道：“大家晚上好啊！我是贺武的江波涛。不好意思，我耽搁你们队内训练了吗？”

    “晚上好，我是轮回的方明华。没有耽搁，”方明华面不改色地回道，“是这几个这赛季新来的小年轻突然有点想法，想和队长练练团队，可是怕队长虐杀他们，所以叫上了我这个治疗。队长说在和你PK，说起来是我们打扰了你们才是。”

    “哪里哪里，轮回队员应当拥有轮回队长的优先使用权嘛！”江波涛一边和方明华客套，一边私聊周泽楷：“你们队内的训练，我加进来偷看不太好吧？要不我先撤了？”

    这哪行！这一伙人根本就是为他而来的呀！周泽楷赶忙回复：“没关系。3V3刚好。你跟我，治疗跟对方。”

    周泽楷这个安排江波涛也是能理解的：周泽楷的个人能力太过出色，为了避免一边倒，把江波涛这个同样水嫩的没合作过的新人放在自己这边，把治疗给对方增加存活率——唯有一点江波涛有点疑惑：这样的话每次和周泽楷一起的就只有一位轮回成员了，不是说要“和队长练团队”的吗？

    但见周泽楷已经在公屏分配队伍了，江波涛也没多嘴别人的“家务事”，配合回道：“没关系就好。哈哈，可以在挤进全明星之前就尝尝和周队做队友的感觉了！”

    周泽楷看着这消息心中一动，问：“你愿意和我做队友？”

    全联盟也就出了一个喻文州，江波涛的手速是完全达标的，之前的回复都很快，但这次却有了个明显的停顿，让周泽楷不禁推测他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自己这个顺着气氛来的问题或许还是问得太冲动了些……

    “呵呵，谁都希望有神一样的队友，而不是神一样的对手吧？”江波涛最终回答。

    这样笼统的、怎么解释都可以的答案虽然不是周泽楷最想看到的，但也好过一口拒绝。周泽楷不急在一时确认，便暂时把问题放到了一边。

    “不是神。”他回复了江波涛，然后切换至公屏：“进。”

    周泽楷选了一幅在网游竞技场里属于高难度的沙地森林地图，有起伏沙丘，有错落林木，有风吹扬沙，甚至还有窸窸窣窣自然跑动或被人为惊动的沙地动物，元素非常丰富，可玩性很高。

    方明华要拉这么帮人过来，当然是提早和他们通了气。入了场后私聊就被禁止了，以防止观众席上的人帮助参赛者作弊，被分到周江组的吕泊远只好默默地一个人用眼睛八卦憋到内伤。方明华这边的吴启和杜明就舒爽多了，直接在队伍频道欢脱地讨论了起来。

    几人聊了聊今晚对江波涛的印象，杜明又说：“诶诶，方前辈，我们到底是该表现得英武彪悍一点，让队长未来的媳妇对我们的战斗力充满信心，还是该表现得温柔一点，不要让人家对我们有心里阴影，觉得我们在针对他讨厌他？”

    “未来媳妇”这个称呼，是轮回的几个小年轻听方明华说了来龙去脉后，深深地觉得从方明华介绍到周泽楷和轮回集体打探这个过程实在是很像做媒、相亲、见家长，而取的自觉非常贴切的“雅号”。

    “你温柔，队长可不会对你温柔。再说，你对面的可是枪王大大，你能温柔算你牛13。”在前边开路的刺客吴启回复。

    “你们也知道队长不会温柔，还不专心一点。再啰嗦，我就告诉队长他是怎么被你们娶了个男媳妇的。”不情不愿沦落成“三姑六婆”的方明华凉凉地说。

    杜明立刻发了个交叉的胶布贴在嘴上表示噤声的表情。

    与之相对的，周泽楷的队伍频道可就干净多了。因为他们有全场最远的攻击距离和最强的个体战力，在周泽楷的带领下完全没有迂回，而是以最快速度直切中路，占据有利地形，以逸待劳等方明华那边摸过来。

    方明华小队对敌我双方的优劣自然也了然于心，走得非常谨慎小心，在周泽楷等人发现他们前，残忍静默这个神出鬼没的前锋刺客就已经发现了对手。方明华小队便随之分成了两拨行动。残忍静默在树林灌木间翻滚爬走，意图利用偷袭将周泽楷的队伍稍稍扰乱打散，至少不能让一枪穿云舒舒服服地站在制高点输出，同时也方便前往另一边埋伏的吴霜钩月可以趁隙逼近突击。

    然而不走运的是，已经安全潜伏了好一段距离的残忍静默竟意外惊动了躲藏在灌木丛里的一条响尾蛇。那蛇虽然没有咬人的设定，但迅速摆动起尾环发出了巨响，企图吓走敌人。残忍静默真是杀了它让声响不自然地骤停也不是，让它在那里一直招呼也不是。

    就在他咬牙犹豫的一刹，一枪穿云的子弹已经飞了过来。周泽楷用的是普通攻击，不怎么掉血，却可以通过频繁密集地在声源附近扫射而听声确定是否有命中目标——子弹打到人和打到树木、泥土的声音可完全不一样，再者这种攻击会击碎扰动灌丛，有一定概率使伏击者暴露。

    吴启非常相信如果自己还坚守原地，过会儿残忍静默的轮廓都能给他们家队长用子弹给画出来。他立刻放弃了秘密行动，用暴露换取更好的逼近线路。

    子弹噼里啪啦地跟着残忍静默窜起的身形飞奔，战斗就这么打响了。

    职业布置不均衡不完整的3V3团队赛场面比真正的联盟比赛简单明了得多。周泽楷这边选择的是最基础的优先打治疗的策略。而方明华这边除了仗着有奶以血换血防守反击外，也特别注意利用周泽楷和江波涛从没合作过这一点，在无法简单搞死枪王大大时优先选择把吕泊远弄走——当然这其中也有几分故意考验的意思。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谁也没想到最先出局的居然是吴启和江波涛。

    起因是枪王大大太欺负人，杜明和吴启两个崭新粉嫩的DPS说是围攻周泽楷，可实际却是被他一人游刃有余地牵制。而奶爸也被江波涛和吕泊远追着漫山遍野地跑，躲柔道的抓奶手躲得身形狼狈，奶两个DPS一口的机会都很罕见。虽然两边都未有伤亡，但局面和血量都已明显地对吴启这边非常不利。

    所谓擒贼先擒王，想要取胜，一枪穿云是越不去的坎。非正式比赛中吴启下决定下得极其利落，念头一起便立即在团队频道请求队友配合。

    方明华本来就是要尽力向自己队伍的两个DPS汇合，因此其突然强硬的姿态并未被起疑。而与此同时吴霜钩月也试图抗下更多攻击放残忍静默离开支援治疗。

    周泽楷的队伍也不是死人，自然要全力阻止。无浪虽然是个魔剑士，但剑客转职前的三段斩这样的快速移动的技能他是肯定学了的。之前就走完CD的技能江波涛当机立断就用在了这一刻。

    说时迟那时快，三段斩的两段已走完，江波涛正准备斜插左前方拦截方明华时特意瞧了周泽楷那边一眼以确定队伍的后续策略与团队配合，却意外瞥见残忍静默向一枪穿云亮出了刀锋。这动作江波涛非常熟悉，毕竟威名赫赫的嘉世王朝可就断在了这一刀上。就这么千钧一发之际，江波涛扭动鼠标转换了三段斩最后一段的方向，向一枪穿云冲去。

    用身体撞开是最慢的选择，无浪直接用上了裂波斩，借用技能抬臂的动作去阻挡残忍静默。

    当然江波涛原本是想用短剑去架挡，但一心怀揣胜败在此一举而绷紧神经的吴启的反应也超出常规的迅速，没有真的撞短剑上去彻底浪费了技能。眼见这么微微的一停滞，荒火黑洞洞的枪口就要从一枪穿云的左腋下彻底露出，吴启明白这是带不走枪王大大了，那索性以自己36%的血量带走71%的江波涛也好。

    刺客几乎看不出停顿的锋利刀刃一偏，哧啦一声划破了魔剑士的臂甲。下一瞬间，残忍静默和无浪在舍命一击中双双倒地。

    对于这个“被试被监考赶出了考室”的结果周泽楷的内心也是略略无语，但胜负未分，他还是清醒地没停滞分秒地调转了枪口，指向了笑歌自若。

    虽然挂了只能当观众，但江波涛感觉自己实在是英雄救美、虽死犹荣、帅爆了镜。他呼出口气松开了键鼠，随手从桌上拿了颗话梅劝自己冷静一下，却仍刹不住自豪感地得意地哼了段小曲儿。

    江波涛翘着二郎腿、支着下巴、含着话梅，就这么优哉游哉地围观着轮回的“内讧”，然后毫无意外地等到一枪穿云一路冷酷到底、站在最后一具尸体旁再现他昨天反复目睹的华丽花哨的收枪动作。

    不过整场比赛下来，一直留心的江波涛感觉他们就是很平常地在对轰，完全没找到什么“新想法”的痕迹，当然也很可能是他对轮回的其他人还不够熟悉、身在赛场观察不够全面，所以没有发现。

    见所有人都回到了观众席，江波涛在公共频道问：“你们是不是要复盘？没其他事的话，那我就不打扰，先走啦？”

    轮回确实要避开他商量一下，也就没留他。客气一轮，江波涛就先下线了。轮回的队员们立刻叽叽喳喳地在频道里聊起来。

    周泽楷没马上加入，而是缩小了游戏窗口、点开了和江波涛的QQ对话框：“明天？”

    “明天还能有吗？”江波涛回，“个人还是团队？”

    其实明天原本确实就没有了，再约他只是周泽楷个人意思，而并非工作需要。周泽楷觉得他应该是感觉到什么了，才会这样探问，否则按方明华“临时有想法”这样的理由，明天肯定是恢复到周泽楷一个人来才是。

    既然如此，也没必要给江波涛其猜测是完全错误的的信号。周泽楷说：“都可能。”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咯[/嘻嘻]今晚也谢谢周队！”江波涛说。

    “不用。”

    周泽楷回到游戏里，开始看队友们的聊天记录。因为他的寡言少语，这群人完全没发觉他溜号了一阵。

    主持会谈的是方明华。杜明和吴启抢先说了些自己作为对手观察到的东西后就在催促吕泊远发表“队友方”的感想。

    吕泊远也不愧是压轴的，感想非常劲爆：“呃……技术细节你们可以回去看录像。总而言之，怎么说呢，我觉得这个江波涛暗恋我们队长。”

    杜明：“……”

    吴启：“……”

    方明华：“……”

    看记录的周泽楷也很想很想非常想在此处插一个省略号。

    吕泊远也发现了自己的“口误”，纠正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江波涛他暗地里倾慕我们队长。”

    方明华：“……”

    杜明：“……”

    吕泊远这回没等到第三个人打完省略号了，立刻再度纠正：“仰慕！！！”

    吴启：“……圆圆，我替你语文老师默哀三分钟。”

    吕泊远：“滚！不要叫我圆圆！”

    这时候就能显现出主持的重要性了，方明华把话题拉回正轨：“觉得小周厉害是正常的，泊远你这么说的意思是？”

    吕泊远说：“呃……就是，我觉得他对队长应该挺有研究的，对队长的风格和习惯很有了解，否则有些地方做不到这么快就响应。”他顿了顿，还是略带惭愧地实事求是地补充，“有那么一两次，他反应比我还快。”

    吴启说：“比如说我的舍命一击？”

    这次，追上进度的周泽楷如愿发了一个省略号，抒发了一下他事发当时的心情。

    吴启立刻申辩：“队长我可以解释的！我不是故意弄死他的啊！实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都怪我太入戏了！”

    周泽楷当然知道，回复：“嗯。”

    杜明幸灾乐祸过度，手太快嘴太贱一不小心就作了个死：“哈哈哈哈！吴启赶快谢主隆恩！你neng死了皇后娘娘，陛下还赦你无罪来着！

    周泽楷：“……”

    “呃……”这回轮到杜明了，“队长我可以解释的！”他噼里啪啦地把那套相亲理论解释了一遍，最后总结：“媳妇这个雅号最开始是机智的吴启提的！”

    被祸水东引的吴启立刻炸了：“杜明你妹妹妹妹！”

    这实在是逗逼得没完没了了，方明华看不下去了，赶紧拿正事问终于冒泡的正主：“小周你觉得呢？”发出去之后才发现接着上面的话题看好像有点问周泽楷“觉得江波涛做媳妇怎么样”的歧义，吐着一口老血马不停蹄地补充，“让江波涛来轮回如何？”

    已被这群人无意识地调戏到默默脸红的周泽楷非常配合地转移了注意力，结合连日来获得的信息综合地考量了一阵，果决地说：“好。”

    “好！”眼看光明就在前方，方明华顿时很是高兴，“那我们明天就去找经理说。”

    “好。”

    方明华已经像当年举荐周泽楷一样准备好了长篇大论各种证据以便持久作战，然而经理的首肯来得两人预想的都要快。

    “比赛方面的事我不懂，但你和小周是专业的。就像当年你极力推荐了小周，不也证明了你的眼光是正确的吗？现在你们一起极力推荐这个人，我也相信你们的判断。这样，你们写一份正式的申请、附带选手资料给我，我会提交给老板。一个新人新账号，花不了多少钱，老板应该会同意。等他同意了，我就去和这个选手接触。”有钱就是任性，轮回经理做事颇为麻利，“你们是不是还没和这个江波涛说过转会的事？了解他的意向吗？”

    “因为不知道您这边同不同意，就没和他说。今天就去问问他。”方明华说。

    周泽楷抿了抿唇，还是没说出自己关于江波涛可能已经知道并且不反对的猜测。毕竟说到底也就是个猜测，今天总归要正式地提出邀请。

    

    从经理办公室出来，方明华觉得周泽楷和江波涛PK交流了两晚，交情应该已经不错，便问周泽楷：“你去问江波涛，还是我来？”

    周泽楷几乎没有犹豫：“我。”虽然他知道自己笨口拙舌，但由队长发出邀请更加正式诚恳。而且这个话，他也想亲自和江波涛说。

    “那好，交给你了，有需要找我。”方明华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泽楷点头。

    这一晚周泽楷敲过来比前两日都要早上许多，江波涛看着右下角闪烁的那个轮回队徽的头像有点惊讶，旋即想起自己昨晚的猜想，又不禁心跳加速。他做了个深呼吸，郑重其事地点开了那个图标。

    周泽楷：“你愿意和我做队友吗？”

    和昨天晚上近乎一样的话语，但江波涛一眼就明白了两者之间的差异。他盯着那行字，止不住开心地一个人在房间笑出声来，却又为了不那么张狂被隔壁听到而努力压抑，变成了一种听来颇有疯感的嘶哑的轻笑。

    他怎么可能不愿意？在江波涛看来，轮回可是一支有机会冲击冠军的超级潜力股！而且轮回如此“大动干戈”来试他，肯定不是让他过去坐冷板凳。再说他与贺武之间的相互选择原本也没什么感情因素，而他对周泽楷，无可否认地感到非常亲切。或许是因为花过那么多精力去了解，投入得多了便有了感情吧——虽然在轮回对贺武的比赛前他们之间毫无交集——也所以，他才在赛前握手时明知大概没什么用，还忍不住地撩拨对方。

    不过江波涛以为按周泽楷的语言风格，多半会开门见山地说“来轮回吧！”，没想到他居然巧妙地重复了从前的对白，还有这样浪漫的一面。看来他对他还有很多需要了解的地方。

    这一次，江波涛的回复非常直白：“愿意。我很荣幸。”

    虽然早有预感，但看到这个确凿的答复，周泽楷才真正松了口气，抿起的唇线弯成一抹愉悦灿烂、会叫无数粉丝尖叫腿软的笑。

    周泽楷继续和江波涛略显笨拙地交代了到时经理会联系他、尽量在冬季转会窗就转来轮回、这段时间在不影响他在贺武的训练的情况下希望他来与轮回进行团队磨合以便在转会后尽快融入等等事宜。原本这些周泽楷是可以请方明华来帮他说明的，但是他发现自己并不愿意那样做。他喜欢和江波涛说话，江波涛总能快而正确地理解他的意思，且无论他怎么冷场江波涛都能自然地无视并把场子愉快地暖回来。

    和人聊天果然很有趣，周泽楷想，以后成了队友就可以有很多话题和理由和他聊了。真好。

tbc.

2015.12.24

左联：像雾像雨又像风，抓不住的周泽楷

右联：如谜如梦又如幻，摸不准的江波涛

横批：已懵逼

因为太长了，所以本来想要不要分段，后来还是懒得折腾了，就当祝大家管他原本庆祝什么，总之就是要抓紧一切机会虐狗节日快乐吧wwww

最后必须要说，看到方大大以“过来人”身份解析痴恋中的杜明的时候我就想写了！写一个还未变成端庄太后、尚未步入婚姻坟墓的方大大实在太有趣了（X虽然我觉得方大大在婚姻坟墓里也呆得挺开心别有另一番享受的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