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铗已古

2013.05.22-24 发于 36

*存在为情节让步的时间BUG 

3.

    埃尔文听着侧后方的步伐走向训练基地的大门时候仍对这发展感到不可思议。清凉的树荫与和煦的阳光交错打在脸上，微风习习吹来，天气好的像在做白日梦。
    利威尔见他突然停住，只好跟着停了下来，“怎么？”
    埃尔文朝警卫出示了证件，然后招手让利威尔跟他一起到警备亭去，“来填访问登记表。”
    利威尔的眉毛立刻拧了起来，挣扎了两秒还是走了过去。
    埃尔文觉得他不情不愿得有些莫名其妙，然而很快就了然了缘由——他看着利威尔在警卫给出的纸张上写下的歪歪扭扭的字，非常正确地推断出其完全不擅长文书工作。
    利威尔像和纸有仇一样捏着表格还给了警卫。
    警卫尽职地浏览了一遍，“先生，您的姓氏？”
    “没有。”利威尔嫌烦地踱了两步，额前刘海一蹦一蹦的。
    警卫困惑地看向埃尔文，见对方点了点，便朝两人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埃尔文边带着他在基地中熟门熟路地穿梭，边简单地向他做出介绍，并没有对利威尔姓氏的事多问——毕竟在地下街混的人出身不明也是很正常的。
    “这是王都中唯一的训练基地，由训练兵团、驻屯兵团、宪兵团和调查兵团共用。”
    “人很少。”
    埃尔文点头，“调查兵团大部分兵力常年不在。训练兵团在王都招收的名额不多，大部分都是关系户，现在应该还在大操场训练。宪兵团和驻屯兵团大部分都在出勤中，不过两个兵团执行重大任务的机会少，因此作风比较散漫，日常训练敷衍了事甚至大部分人都不来都是惯常表现。”
    “驻屯兵团我接触过，打架水平臭得像十天没换的衣服。”利威尔觉得有趣地翘了翘嘴角，“不过我看到你的证件上写着‘分队长’，听起来官挺大，是因为同行相忌才这样在来历不明的人面前努力地讲对手的坏话吗？”
    也不觉得被侮辱，埃尔文低头闷声一笑，“不是坏话，是实话。”
    “所以你带我到这里能看见什么？”
    埃尔文觉得自己应该配合地脚下一滑以表现他被打败了的感觉，“你不清不楚地跟来倒不怕我卖了你。”
    利威尔用视线将他完整地扫射了一遍，总结，“你不行。”
    埃尔文挑眉，一边因为忽然被冠以“不行”之帽、男人的自尊心感到了微妙的别扭，一边不由对利威尔的能力产生了期待——人类的战力的任何增强，都是士兵的存活希望。
    “……我比较希望你说‘你不会’。”他努力回归正题，“单人匹马在墙外的生存率逼近于零，现在唯一会出去的团队就是调查兵团，即使如此也仍伤亡无数。训练兵团这一期的招收已经结束了，如果你没有特别的才能，凭我的权力也无法让你立刻加入军队。话说回来，”尽管他刚才在酒吧亲眼见证了利威尔利落地叫调酒师通知店长他已经被炒鱿鱼了的全过程——这也是他认为自己作为撩拨者有义务提供领他进门的途径的原因——此时仍用慎而重之的语气向利威尔再次确认，“你真的愿意加入调查兵团吗？这是叫你去死就必须去死的地方。”
    “可以。我没有其他事要做。”利威尔目不斜视地走路，歪了歪头，“说不定我会想要做这个。”
    虽然他回答的轻描淡写，但埃尔文还是能够听出他绝不是在随便说说或者开玩笑。他眼神复杂地轻声说道，“……你确实很适合调查兵团。”
    ——因为那是怪人的巢窟。
    利威尔不置可否，而等他真正明白埃尔文的潜台词时早已超出了值得特意去辩驳的时效。
    埃尔文带他来到一排相连的房屋前，掏出钥匙打开了其中一间。利威尔跟着他走了进去，发现这是一间面积不大的单人宿舍，显然是属于埃尔文的。
    “根据目前人类的研究成果，面对巨人想要生存下来必须要有一定的驾驭立体机动装置的能力，这也是三个兵团都要求的能力。”埃尔文说着取下了墙上挂着的一套杂七杂八的革带子，“这是使用立体机动装置时穿着的体重移动装备，通过固定全身的皮带进行体重移动以完成空中动作。临时无法替你申请一套，这一套是我的装备，你先穿上。”
    利威尔看着他手中那一堆带子蹙起眉头，自从他自己赚钱养自己开始就没穿过别人的衣服了——虽然几条皮带还称不上“衣服”。
    埃尔文明显误解了他蹙眉的含义。他将装备摊开，解说起穿着的方式。
    “坐到床上，脱鞋，脚从这里穿进去——这两根交叉的在前面——将这两个分别套在腿上，就好像穿裤子一样。”
    利威尔盯着他露出有力双手的干净整洁的袖口，终于还是啧了一声，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地完成了。
    埃尔文旁观他手指灵活举一反三地将腰带扣紧，竟比自己卡多了好几个洞，顿时感觉自己的腰是不是太粗了些。
    “头从这里穿过去，这些扣子分别扣在腰带上。”埃尔文弯腰在腰带上虚点出几个位置，不经意闻到他头发上不加任何香料的清爽的皂荚味。
    利威尔随之扣好，见似乎已经没有拉下的带子，便重新穿上鞋子站了起来。
    埃尔文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皮带紧紧地束缚着他身上略微松垮的服饰，显露出十分流畅漂亮的线条，可见他虽然乍看起来瘦小，却实打实地有一身紧实而恰到好处的肌肉，既提供了充分的爆发力，也最大限度地提高了灵敏度。
    埃尔文暗赞一声，朝他招了招手。
    两人出了门又穿行了一段，直到右前方隐隐传来了嘈杂，再走得近些便可听清那是凌乱重叠的脚步声和教官紧凑的“快快快！”的高喊。
    两人拐了个弯，眼前出现了一片空旷宽广的场地。一群穿着缝有双剑图腾的马甲的年轻人正在远处一角来回做返身跑，脸上的汗水反射着灿烂的日光。利威尔很快反应过来他们来到了操场。
    埃尔文把他引到了近处的三个排成一排的的设备旁边。设备由像火篝般堆架在一起的三个大柱子组成，相交的顶部装着一个弓形的部件，两端分别垂下一根绳子。
    “这个设备可以测试个人对立体装置的适性。”埃尔文说着示意他站到弓形下方来并抬起双手，一边说明测试方法，一边帮他将设备的缆绳扣在了腰带上。
    利威尔感觉到他屈起的指骨轻微而迅速地蹭过侧腰，痒得瞬间绷紧了腰肌往另一边缩开，同时手猛地一抬，旋而克制住了想要砍断埃尔文手腕的反射性动作，又垂了下来。
    埃尔文为他激烈的反应微微一愣，低声道歉。
    两人沉默着完成了扣锁和检查工作，埃尔文走到了拉绳的摇杆处，“准备好就开始了。”
    利威尔点头，然后感觉到自己渐渐被吊高。他轻晃了一下，随即找到了控制平衡的方法，摆好了重心。
    素质确实非常好，埃尔文快速做出判断，只吊了他十秒，就将人放了下来。
    利威尔双脚着地，转身看他，平静无波的神情也可以说是一种无可置疑的自信。
    埃尔文欣赏他这样的表情。他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被一声嘹亮而急促地呼唤打断了。埃尔文扭头看向声源，对方是与他一起回到王都的部下，正一脸严肃又紧张地向他跑来，眼神泄露出一丝恐怖与慌张。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士兵，会露出这样的神情足以说明事情的严重性。埃尔文的心情立刻凝重起来。
    来人尚未站定便向埃尔文行了个军礼，一边瞥了一眼旁边的利威尔一边快速有力地说道，“报告！希干希纳之门被巨人突破，玛利亚墙和罗塞墙之间的区域已沦陷。军团召开紧急会议，达利斯总统正在找您！”
    

4.

    埃尔文板着脸脚步迈得恨不得比转轮子更快地回到宿舍的时候，通知他开会的部下正背着自己的行囊、捧着他的体重移动装备在门口等他。
    炽烈燃烧的火把的光芒中部下焦急而紧绷的脸和今晚明朗的月色分外地不相衬。
    行过军礼后，部下用干练的语速地向埃尔文汇报状况，“我将其他三人找了回来，现在都等在营地门口整装待发。”
    埃尔文取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去训练有素地将为数不多的行李迅速打包好。多年的军旅生活早已让他习惯当着别人的面洗澡换衣，此时也不顾忌有属下在场，径自取了制服换下了开会前没来得及更换的私服——这套衣服还是他好几年前买的，能穿上的机会少之又少。
    “还有您吩咐我带着去训练军团插队的小个子，他将装备交给我后就自己一声不吭地走掉了，我没有强拦。”
    埃尔文将衬衫最上面的纽扣扣上，微微蹙眉，但也只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他拿过部下手中的装备用比利威尔下午穿戴时快上两倍的速度套在了身上，“本来由我们带回去的两车补给现在交由宪兵队随后带去。我们目前的任务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前线。”
    “是！”
    埃尔文将立体机动装置别在腰间，披上了马甲和披风，“走。”

    无论是已经投入战斗的还是正在赶路的，这对调查兵团的所有人来说都将是个不眠之夜。
    埃尔文回来时就已在门口遇到了跟他一起回王都禀报调查兵团上几次的勘察结果并和王都的科技研究人员进行最新的情报交流的三个队员，他们分别是战斗兵种、医者和技师。此时五人会合，大家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埃尔文简单说了一句“回去”，众人便没有任何赘言地立即各自上马，扬起了马鞭。
    玛利亚墙被攻破的消息在墙破的数小时后就口口相传传遍了人类活动的领域。然而希娜墙内得到消息后露出愁容的人们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日常生活，深夜里在自己柔软暖和的床上熟睡得听不见门外响亮杂叠、疾驰而过的马蹄声。
    而与此同时，罗塞墙外的大多数人们都正在失去自己的日常。
    为了让士兵能够顺利出城，王都的门今晚并没有被放下来，一小队宪兵背着手守在门两边，他们身后是一队举着火把的驻屯兵团，将大路照得亮堂如昼。
    抵达城门前的小广场时，埃尔文发现了前进方向守在路旁的黑发青年。青年胯下的马似乎受到了飞奔的同类的影响，有些急躁地在石板上扒了扒马蹄。
    埃尔文并没有为此减速，两人的相交的目光在空中一掠而过。
    一付蹄声随之加入了队伍。众人迅速穿过了城门。
    下午见过利威尔的紧跟在埃尔文左后的部下回头望了一眼缀在队伍后面的小尾巴，有些吃惊地唤了埃尔文一声。
    “前进！”埃尔文头也不回地喊道，在逆风中微微俯下腰身减少阻力。
    王都至希娜墙，队伍顶着夜色马不停蹄。他们走的是连接墙与墙的宽敞平坦的主干道，路两旁的房屋墙壁上点着稀疏而勉强足够的灯火，免去了打火把的麻烦。在出希娜墙进入艾鲁米哈前埃尔文下达了原地休整的命令。
    埃尔文取出调查兵团的身份证明和上面签下的紧急出入许可，独自走向了窝坐在墙脚下的驻屯士兵。
    还未靠近便已闻到浓烈的酒味，此起彼伏的鼾声震天响。他垂眸瞄了眼地上凌乱卧倒的几个空酒瓶，面不改色地走了过去，伸出穿着军靴的长腿往面前的士兵的凳子腿上发力一踹。
    小木凳从士兵的屁股下面飞了出去，撞上了旁边的士兵，摔在地上乒呤乓啷砸碎了好几个玻璃酒瓶。被凳子砸到手臂的士兵发出哀嚎，身体向上弹了一下，瞠大了双目。
    失去椅子支撑而下坠的屁股顺利带着士兵从美梦落回了现实，习惯性的骂骂咧咧还没出口耳边就响起了一道威严有力的叱呵。
    “立正！”
    再怎么颓废也好，多年士兵的本能还是让他的身体迅速地服从了这个基本命令，等动作完成时他已经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这番巨大的动静让剩下的三个驻屯兵团的士兵也纷纷睁开了双眼，浸过酒精的大脑花了好些时间才稍微理解了眼前的状况，站起来面带紧张和戒备地与埃尔文对峙。
    一边补充水分一边看戏的调查兵团的士兵们对驻屯兵团的这种表现习以为常，只有马上挂着工具箱一看就是技术师的矮小士兵蔑视地轻哼了一声。
    利威尔也站在马边沉默地看着，偶尔抬手喝一口水。他的马是向在地下街认识的商人购买的，为了追上调查兵团改良过的专用马的速度而特意选择了跑速最大的马匹，向利威尔询问出要跑长途后对方非常有经验地向他推销了可以补充能量的携带饮料和干粮。他的体力不差，经历了连续三个小时单调乏味的骑马奔跑后仍不见疲态，只是大腿内侧清晰地传递出了火辣辣的疼痛——谈不上细皮嫩肉，只是他马上经验实在屈指可数。
    在埃尔文之前利威尔从未见过一名合格的军人，此时竟难得地觉得一个男人如此帅气。
    而一人面对五名驻屯兵团士兵的埃尔文没有也不需要任何畏缩退让。双脚微微分立，背着一只手稳重如山地矗立于他们面前的埃尔文沉声问道，“谁是领班？”
    其中一个微胖的男人上前了一步，“我是。”他看了眼埃尔文马甲上的蓝白双翅纹样，敷衍而随意地行了个军礼，“有什么事？”
    埃尔文回了礼，姿势端正漂亮得仿佛在嘲讽对方的松懈无能。他将手中的文件递向领班，“我是调查兵团分队长埃尔文.史密斯，领总军部命令前往玛利亚，请你们开门配合。”
    男人就着旁边插在大概已经丧失了作用的炮车上的火把大致地扫了一遍文件，将它们还给了埃尔文，然后朝站在一旁的手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去启动开门机关。
    “多谢。”埃尔文收回纸张，转身向自己的团队走去。被闷声教训了一顿的驻屯士兵虽有诸多怨气却因为对方军衔比自己高而己方又确实玩忽职守无一人敢上去阻拦报复。
    埃尔文从挂在马侧的包裹里取了水灌了两三口，吩咐大家准备出发。他说完之后并没有直接上马，而是转到了利威尔面前。
    利威尔迎着他的目光，那双蓝灰色的眼睛因为主人进入备战状态而折射出坚毅炯然的光芒。
    “你回去。现在的墙出去容易回来难，尤其是希娜。”
    “我用房屋换了这匹马，没有需要回去的地方。”
    利威尔说得很平常，埃尔文却为他的雷厉风行暗自吃了一惊，同时也恍然明白了利威尔哪里来的钱买这么好的马，随后感叹对方果然是一言动心就要加入调查兵团并立刻炒掉老板的怪人。
    “我没有照顾你的余裕。”
    “不需要。”
    “你不会使用立体机动装置，抵达罗塞也不能出去。”
    “别婆妈。”啰啰嗦嗦的埃尔文顿时将刚才帅气的埃尔文从利威尔脑海中挤了出去，他用写着“你好烦”三个大字的脸说完，踩着马镫轻巧地跃上了马背，居高临下地瞪着埃尔文。
    如果利威尔执意要去，就算埃尔文现在请驻屯兵团的人拦下他，白天墙门一开他照样能走。被这么明显地嫌弃的埃尔文苦笑了一下，见他如此也不再劝说。
    他回到前方翻身上马，举起马鞭扬声喊道，“出发！”

tbc.

2013.09.19

那什么，果然越紧急的时刻越想摸鱼><（这样是不行的不行的不行的！、幸好这两段比较短囧rzzz

说起来当时这段搞出了各种BUG啊，36不能编辑看得我痛苦死了，现在总算可以修正了= =bb好嘛，这篇文反正就各种BUG……o(╯□╰)o现在还残留一个BUG，就是其实玛利亚倒那天调查兵团刚好出征返回西干希娜的说，团长也在，在动画里还和艾伦有一个对视，然后想加入兵团的艾伦和妈妈吵了一架。说来也奇怪，按说调查兵团返回不久之后墙就崩了，但是动画中似乎一直只见到驻屯兵团在抵挡，没见着调查兵团反身支援……？

因为36不能编辑，所以其实一直觉得对我来说不算一个特别好的写文的地方b因为我是那种没有天赋一气呵成、不修就不能看的家伙……但确实是非常方便的交流区啊，还匿名什么的……好吧，本来就是交流区OTZZ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