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铗已古

2015.1.31 于 L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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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

（上）

    “不行！赶快换！我答应了老板娘要监督你穿着的！”蓝河拿着一件衬衫拦在卧室门口，态度强硬地挡住了想就穿着黑T恤红色运动裤出门的叶修。

    叶修看着恋人坚定的眼神，啧了一声，挠了挠脸，见逃不掉了，索性开始讨价还价：“那你帮我换。”

    蓝河翻了个白眼，拔高了音调：“先生，你贵庚？还要大人帮你穿衣脱衣把屎把尿么？”

    叶修脸都不红一下，淡定地教训道：“‘大人’，说话要有素质啊，那些不雅之物不要老挂在口上——不过如果你愿意，我是不介意的，毕竟我们什么关系嘛，是吧？”

    蓝河经过他这些日子的“锻炼”，厚颜胡扯的功力已经长进了不少，可这会儿仍被他堵得卡了两秒，终是叹了口气，伸手将叶修推进去了些，也不再和他扯皮，直接上手撩起他的T恤往上扯，没好气地命令道：“抬手！”

    叶修盯着他耳朵上那点清淡的薄红，闷笑了两声，心满意足地遵命抬臂，配合他把T恤脱了下来。

    蓝河把T恤扔在叶修身后的床上，给他套上手里的衬衫。

    从窗台滑进来的午后的阳光落在他的下巴上，将那片本就洁净的皮肤打得白白亮亮的，连上面细微的绒毛都勾勒得清清楚楚，暖黄色细细茸茸的一层，让人心里软绵绵懒洋洋的。叶修瞅着他给自己一颗一颗系纽扣的认真模样，忍不住凑过去在他唇上偷袭了一下。

    蓝河一愣，随即伸手把他的大脸推开：“别闹。”语气却比先前那句“抬手”缓和了许多。

    扣好了纽扣，蓝河犹豫了一下，终是咬咬牙，伸手去拉他只靠松紧带维系特别好脱的长裤。

    真算起来，两人互通心意也没有多长时间，满打满算一年多，虽然平日里已有些老夫老夫的模样，但远没达到恋人脱自己裤子还“处变不惊”的程度。叶修的呼吸狠地紧了一瞬，一把抓住了蓝河落在裤腰上的手，苦笑道：“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不然待会儿真迟到了，老板娘得宰了我。”

    蓝河的脸热得更厉害了，他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把西裤扔到他怀里，大声得不自然地哼了一声，说：“早自己来不就好了！”

    虽说如此，等叶修换好了裤子，他还是拿过领带帮他系了起来。

    叶修也没别的高档的西装，这会儿穿的还是见蓝河父母时的那套，只是没穿外套。时隔一年再见他穿起，蓝河思及两人一路走来，很是有些感慨。他两手拍了拍叶修的胸口，彻底抚顺了衬衫上的纹路，叹：“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叶修被他又骂又赞得哭笑不得，瞧见他品赏什么珍奇宝贝似的打量着自己的闪闪亮的眼神，捏着他的下巴在他嘴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先‘衣冠’着，‘禽兽’留到晚上再来。”

    蓝河笑骂着在他肩上击了一拳：“滚你的吧。”

    今天是叶修的“粉丝告别会”。

    上一年的这个时候，唐待月加入兴欣。叶修领着逐渐习惯多了“山居待月”少了“君莫笑”的兴欣又坚持了一年，终于在兴欣以四强身份结束了本赛季后宣布退役。

    他的决定并不突兀，无论是职业选手还是粉丝都早已心存预感，然而真的在视频报道中见到那一直贯穿、见证着荣耀历史、创造了荣耀路上许多脍炙人口、想到就会心生澎湃心向往之的璀璨辉煌的人带着浅淡的不舍却也不掩松快从容的笑意认真地说“我要走了”，还是有众多的荣耀粉呜呜地哭了出来。越是资深的荣耀粉，哭得越厉害，即使是黑他黑得要命的霸图粉，也难掩感慨：说叶修是他们青春的一部分也并不为过。

    连坐在叶修身边与他一起出席赛后采访、早已知晓此事的陈果都不禁红了眼。万幸的是叶修很快又接了句“但不会走太远，就是台前到幕后的距离”，不然她真的会当着一干摄像机镜头毫无形象地流得满脸眼泪鼻涕。

    她想起当年叶修从嘉世“被”退役，对真相一无所知的她当着叶修本尊的面哭得稀里哗啦，被实际上是事件里最不好受的人塞了一包纸巾。那个晦涩狼狈的夜晚回想起来就像是做梦一样，却又纤毫毕现。当时的她是为偶像的突然离去而不舍失落，现在的她更是为朋友不能再为自己那样喜爱的事物亲身上阵拼搏奋斗而伤心难过。

    正是因为这样亦粉亦友的身份，对荣耀众生心情很有共鸣、又有能力改善一下粉丝福利的陈老板十分体贴地决定要举办一场“叶修粉丝告别会”。虽然叶修再三抗议这东西实在没必要、听起来还和追悼会似的好微妙，但在老板娘乾纲独断、霸气侧漏之下，最终仍是上诉驳回、反对无效。

    八月份的天气实在是热。上林苑离兴欣网吧虽是不远，穿着长袖衬衫、西装长裤的叶修还是出了一头的汗。他拧开训练室的门，里边清凉的空调迎面扑来，让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有种森森的再世为人感。

    陈果和特意留下来帮忙而尚未回家的莫凡、苏沐橙都已经在训练室等着他了。眼见快到了在前期宣传中约定好的时间，陈果正捏着手机急得要给蓝河打电话，叶修的脸便从门缝中出现了。她几乎是和叶修同时地长长地松了口气：“总算来了！”话还没说完，瞧见他满脸汗水的陈果又转身搁桌面上的抽纸盒里拔了几张纸，赶紧给他递了过去：“快擦擦，待会儿要上镜呢。”

    叶修苦着一张脸在老板娘的督促下整理仪表，苏沐橙挨在莫凡身边兴高采烈地围观得直笑。

    陈果最后检查了一遍叶修的外观，大力拍了下他的后肩，拍板道：“好，就这样！快去坐下，登好游戏说一声，我这边就开始直播了。”

    叶修不甘不愿地慢悠悠地刷卡用君莫笑登录了荣耀网游。他没有隐身，一上线就见到世界上轰然一片，刷着“叶修大大上线了！”、“叶神出现了！”……面对人们这样的善意，今儿又是这样的活动，叶修也不好装没看见，轻敲键盘回了句“大家好啊”，顿时又引来一片“叶神好”的回复，以及因先前惊叹君莫笑上线而世界发言CD中的人们发不出消息的郁闷挠墙。

    “登好了吧？我开始了。”陈果远远地瞧了一眼他屏幕，打开了摄像机。

    摄像机用数据线连接到一旁的电脑，即时将视频上传到了网上。苏沐橙饶有趣味地看着屏幕上叶修渐渐浮现的身影顶替了兴欣战队的队徽出现在视屏框里，随即被疯狂地一拥而上的弹幕淹没。

    陈果微调着参数和取景，瞧向直播页面想看看转到电脑上的效果，结果光见着五颜六色的花痴弹幕别的啥也没看见，只好小声吩咐苏沐橙：“沐沐，把弹幕透明度调一下。”

    “好。”

    他们在这边忙活，叶修也在那边忙活。他操纵着事先停在了城里的君莫笑按陈果的安排进了莫凡开好的竞技场，里边早已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人，这会儿君莫笑上了线，房间人数更是持续地快速上跳。

    莫凡用房主权限将君莫笑放在了竞技场的备战位上，朝苏沐橙点了点头，苏沐橙便施施然走进了镜头里，十分习以为常地自然地向黑乎乎的镜头挥了挥手，舒展开靓丽的笑容，开始解说：“大家好！我是苏沐橙。下面是我们兴欣特意为叶修举办的一个退役告别兼感谢粉丝支持的活动。现在我来为大家说明一下活动的进行方式。

    “活动是在神之领域的竞技场举行的——为了照顾大多数不同区的粉丝，我们将地点选在了神之领域，没有神之领域账号卡的粉丝真的很抱歉，希望你们能够谅解。当然我们也会在网上直播竞技场内的对战画面，感兴趣的话请守在本页面不要离开。

    “除了电脑屏幕的画面外，这个视频还将同时展出叶修打游戏的真人镜头，对叶修大神比赛时是什么样子感到好奇的同学千万不要错过哦。

    “好了，说到这里，大家一定很想知道叶修是和谁对战吧？哈哈，今天既然是酬谢粉丝，那当然是你们了。没错，大家如果想和叶修PK的话，现在可以进入我们在视频下方提供的房间号码，加入候战队伍，系统将会随机抽取对战角色。我们将开启修正场，所以装备的问题不必担心。如果你是手速快的高手，也可以在一小时后的第二阶段中通过抢位来获得和叶修PK的机会。

    “第二阶段也将持续一小时，两阶段之间有五分钟的休息时间。所以我们的活动一共是两小时零五分，预计在下午四点十分结束。这段时间里，叶修大大任你玩，大家准备好了吗？准备好，我们就开始咯！”

    摄像机是从侧面对着叶修的，他听到苏沐橙说到“任你玩”的时候不由表情微妙地看了她一眼，一转头便在镜头前露了个正脸，惹来房间频道一通“嗷嗷嗷叶神看过来了”、“叶神偶要给你生猴子”的刷频。

    为了保证公平，进入PK地图后将不能再接收除了当前、地图和系统三个频道的信息，因此叶修根本没看见这些掉节操的花痴，在苏沐橙说开始后很镇定地点下了屏幕上那个“准备好了”的按钮。

    莫凡一开放排队便蜂拥进了好多人，系统近乎是同时地抽取了一个角色扔进了场地里。

    地图是随机的，巧的是就随机了一张最普通的“擂台”，叶修一眼就看清了对面和自己对峙的角色，居然是个穿着治疗服的女牧师。

    对方似乎对于自己被选上了一事仍处在极度的震惊之中，半天半天也没按下“准备好了”的选项。叶修不得不开声提醒：“咳，打吗？”

    “啊？打打打！”回了魂的漂亮的女牧师用粗嗓门儿叫道，竟是个人妖号。

    叶修经验丰富，见多了也不以为怪。PK开始后先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对手的水平，然后选用了合适的力度悠悠闲闲地和对手你来我往了两分来钟，将牧师的血条轻松地清空。他虽然是个退役的老选手，对起普通人来还是无比的游刃有余。

    虽然叶修严重放水，但那个接二连三无论对手强弱、每人两分钟一口气地完虐了N个玩家的君莫笑的凛凛身影在群众眼里还是相当的厉害、特别的帅气。粉丝本就不是冲着胜利来的，积极性完全没有因惨败而遭受打击，整个房间充满了“被男神亲手虐了，好幸福，整个人都升华了呢”的抖M感。

    虽然对手很很很弱，叶修却打得全情投入心无旁骛。尽管没有在口头上说一些煽情的动情的话，但却将他心中的感谢都诚实地倾泻在每一下认真的键盘的敲击、鼠标的滑动上。

    开始的时候大家都顾着激动去了，后来便渐渐地有人察觉到叶修一直在打的都是指导赛，顿时感叹起他们偶像的荣耀教科书的称誉确实名副其实，又联想追忆起他在嘉世时的三连冠建立王朝，想起他默然被成绩滑坡的嘉世抛弃，却转身从网游中拉扯出一支草根战队、最终驾驭着这匹黑马冲向冠军之巅，然后想起：他们能有这场指导赛，是因为他就要离开这个他热爱的赛场。

    陈果挽着苏沐橙得手臂坐在电脑前，看着弹幕飞过刷着“男神不要走QAQ”、“叶神人家舍不得你”最终衍变成“退役后也要常回网游看看”、“还会继续关注兴欣比赛，希望在选手区再见到挂着教练牌的你”、“以后的生活也要幸福”，眼泪终于忍不住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苏沐橙温柔而无言地拍了拍她的手，用拇指揩掉她颊上的泪水。

tbc.

2015.1.31

明知道不科学，但到底是出于什么理由还是坚持了战术指导的设定已经完全不记得了！……或许是因为，希望叶神能够多少在这片荣耀竞技的舞台上留下来？如果能成全这样的热爱，偶尔不科学一下也无所谓了。

今天和机油去逛书店，买到了很多萌萌哒的漫画~\(≧▽≦)/~暌违一月之久的双休，这种悠闲的快感！！！简直想让时间停驻于此嗷嗷嗷嗷！

积累性疲劳到脑不转……有种想睡够二十四小时但又舍不得就这样浪费好不容易才有的假期的感觉T-T太珍贵了……